抖兔子二号

兔毛自动售货机,有吞币风险

跳海(2)

* 给九老师 @侧方停车 的礼物!

* 其他note见首篇

* 传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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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啊楚仔。”

  

  他顺着声音转过身去寻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龙……尽管刚开始的时候他因为老鲤那条布满鳞片的尾巴而将对方误认为是斐迪亚或者阿戈尔。

  

  愣了好半天,黎博利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那天在店里跟聂哥聊天的人。阿聂早些年受过老鲤的帮助,而且依他的说法,如果不是因为老鲤,他也挣不来自己的店铺。乌有对老板的发家史并不感兴趣,不过他从阿聂那里理解到一件事——鲤在龙门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是鲤叔啊,晚上好。”他不知道原来老鲤这样的人也会光顾夜市里这些特殊的小巷,想来大概只是路过吧。“真巧啊,在这边碰到您。”乌有笑着说。

  

  “不巧,我专程来找你的。”

  

  老鲤两手放在大衣的衣兜里,乌有看不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什么事?怎么劳烦您亲自来找呢……您给聂哥说一声就好呀。”

  

  “小事,就是想问问有没有见过这个斐迪亚。”老鲤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照片。

  

  巷子里的灯光很暗,乌有只是稍稍靠近了几步,距离老鲤仍有一段距离,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晚那个讨厌的斐迪亚。他料到会有人追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看上去就很棘手的鲤。

  

  “怎么样?认识吗?”

  

  “哎……有点看不清……”乌有侧了侧身。

  

  “我说,这条路前面是死路吧?难道你想从我这边跑掉?”老鲤笑了几声,似乎在嘲笑他。

  

  黎博利则收起了笑容,没有作答,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撂倒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家伙。老鲤虽然高一些,但是看上去不太能打的样子。因为乌有注意到他跟上一次见面时穿着同样宽大的风衣,亮黄色的手套和围巾都很整洁,他应当不是会动手的那种人。

  

  “别那么紧张啊,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一样。”老鲤无奈道。他一路寻来,对于年轻的黎博利混迹于夜市并不惊奇。实际上他也大致猜到了楚在做什么,不过他没想到黎博利对他如此警戒。

  

  老鲤想了想,收起了照片说,“我只是打听点消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要是把聂仔的店员吓跑了,我可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了,唉,这样吧,咱们出去聊?”他指了指巷子外面。

  

  对方没有挪动脚步,而且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这个……这附近有一家很出名的鱼丸店,我认识那店伙计,要不,咱们去那边?我请客。”

  

  这回黎博利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你说的是阿孑?”

  

  “你认识?”

  

  “……先出去吧。”在搞懂对方的意图之前,他不想聊太多,况且孑是自己的朋友。

  

  老鲤莞尔,为了不让对方再次警戒起来,率先转身往巷口去了。他似乎听到黎博利在后头叹了一口气。

  

  跟在老鲤后面走了好一会儿,两人逐渐回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乌有对这附近不算熟悉,当初还是孑问他要不要来这一带打工,连聂老板那边的工作也是孑介绍的。对于乌有来说,只要远离昂的地盘,对他来说就怎样都好。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孑的鱼丸店前面,不过与其说是鱼丸店,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流动摊位,买了之后只能去旁边的公园里找地方坐。乌萨斯今天也忙得团团转,看到老鲤和乌有一起出现,他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两个熟人现在凑到了一块儿。不过他没想太久,抛下这个问题还是专心先做鱼丸去了。

  

  “阿孑有空去事务所坐啊。”老鲤提着鱼丸跟他告别。

  

  孑已经开始忙着制作下一份鱼丸,默默地点点头,随后把目光抛向一旁的乌有,黎博利则向好友回应了一个微笑。

  

  两人往公园里并排走了一段,在一条还算干净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老鲤立刻打开了自己的那份鱼丸,见黎博利不动手,便劝他不要客气。

  

  “能告诉我您是哪一边的吗?”乌有问到。

  

  “楚仔,鱼丸这么好吃,你就不能待会儿再聊?”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没法安心吃啊。”

  

  “好吧。”老鲤无奈地摇摇头,一会儿鱼丸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但是他也知道现在黎博利已经放下戒心,不趁机说清楚的话说不定对方又会想要逃跑。“我哪边都不是。”他说。

  

  “别这样……”乌有正觉得对方在糊弄自己,却突然想起来刚刚老鲤跟孑提到什么“事务所”。由此,他忽然之间明白了老鲤的身份,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敢大晚上独自来夜市。不过他那点明了的表情也被老鲤察觉到了。

  

  “你看,要是我真是来找你麻烦的,不管是哪边来的,都不会跟你坐在这里吃鱼丸吧?”

  

  “我知道了,那所以……您找我就是为了打听那个人的去向?”他有些明知故问。

  

  “不,但我想问把那个斐迪亚撂倒的是你吗?”

  

  “是我。”他点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那些货的去向吧?”

  

  “我可以问一问,鲤叔打听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嗯……这么说吧,我来解决这个事情,其实算是受人所托。这个斐迪亚在卖一些不该碰的东西,但是供货人和买家的情况我这边还没完全搞清楚。你也知道那些玩意儿很危险的吧?”

  

  这下子,即使老鲤没有直说是受谁的托,乌有也能想得到是谁——那只能是龙门地下世界的秩序,那位灰色的林。

  

  乌有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您会不会相信,但是那些‘货’已经被我扔了……倒进了下水道。”

  

  他不知道老鲤盯着他看是不是在试图辨别他所说是真是假,对方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很平常地望着他,最后露出了一个有些释然的笑容。

  

  “那就好。”老鲤说着,又一次打开了鱼丸。“虽然不是很好的处理方式……但是这样就好。”

  

  “您真的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他反问。

  

  “呃……”乌有语塞,也不明白怎么搞得自己的立场变得奇怪了起来。

  

  “我这么说好像有点讨人厌,不过我觉得你这人吧,撒谎很容易被看穿的,相应的没撒谎也就能知道。”

  

  “我有这么逊吗……不对,您才见过我两次而已。”

  

  老鲤笑了几声:“所以说你很好看穿啊。诶,快吃啊,一会儿凉了。”

  

  “好好……”乌有赶紧往自己嘴里塞了个鱼丸,感觉还是热乎乎的,味道也很不错,怪不得孑的摊位总那么热闹。“所以……这事算解决了?”他试探着问。

  

  “嗯,我找你也就是为了问清楚这个。不过对我这边来说还早呢。”想到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他感觉自己有点累得头疼了。最近阿那边没什么空,吽也在跟一家医药公司对接,他又不愿把槐琥扯进这档子事里。

  

  两人各自闷头吃着鱼丸,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但老鲤突然想到,黎博利本就在地下混迹,早些时候阿聂还向他推荐了他,这个时候不是正好……

  

  “阿楚,你想不想在我这里打份工?”



  

  因为是工作,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他这么安慰着自己,精疲力尽地打开了公寓门。

 

  (略)

  


  

  雨水落在贫民窟上头,千万片屋顶一起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老鲤在一片很窄的屋檐底下等他,要不是那双亮黄色的手套和他手里若影若现的火星,楚是很难发现那道屋檐投下的阴影当中有个人的。

  

  黄色的手套向他打招呼,他点头回应。

  

  昨晚出门忘了带伞,刚刚走得又太急,只得一路淋过来。他在踏进老鲤所在的那块屋檐底下之前犹豫了,要是他挤进去的话,老鲤肯定会被自己身上的水弄#湿。可是在他犹豫的时候,对方突然伸出手把他拉了过去,楚几乎立刻就贴到了他的身上。

  

  “啊……我淋湿了……”他想要避让,但是实在没有寰转的空间。

  

  “所以还愣什么神?想淋坏啊?”老鲤似乎对于空间的拥挤和被沾湿都毫不在意。

  

  “我是说……呃,算了,您先看这个,这个比较要紧。”

  

  老鲤接过他从内袋掏出来的一张纸,上面写了长长一串名字,他认得黎博利的笔记,这些全都是楚自己抄写下来的。

  

  “比我预料的还要多。”

  

  “我也很惊讶,不过这些看上去大多数只是代号。”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楚仰头望着他。平时他只要负责把消息拿到手,至于怎么处理那些消息,那全看老鲤。这次的事情本就有些棘手,所以他自认为更轮不到自己说什么。“您是在说我对这份名单的想法?”

  

  “嗯。”老鲤笃定地点点头,突然看到黎博利颈间有很多淤青,他下意识地抓#住楚的肩头,问他怎么弄伤了。

  

  “啊……这个,昨天在这附近遇到一帮小混混,说是要问我收保#护#费,我当然是不乐意,争执了两下就动起手来啦……”

  

  似乎不止是担心,老鲤看起来像是在真的关切他。可是他并不为此感到高兴。鲤是个精明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通过什么渠道替他拿到那些情报的,本以为这是一件双方都不必说破的事情,他为什么非要问呢?并且那让他想起来昨夜那个人是怎么粗暴地对待他,在自己身上那些留下好久才能消除的痕迹。

  

  “没关系吗?”老鲤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从阿那里搞来的药膏,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不必了。”他有些冷硬地拒绝了,因为尴尬而别过头去。

  

  屋檐底下安静了一会儿,他没敢再跟老鲤对视,对方是否已经意识到了他并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但再次出乎意料地,鲤把他拉得更近了一些,扯开他的衣领,替他抹上了药膏。

  

  “你小子怎么跟我家希声一样倔啊。”

  

  药膏冰冰凉凉的,他下意识去躲,但身后没有更多空间。黎博利被堵得死死地,毫无余地。

  

  “鲤……鲤叔……别,这也太不好意思了!”他感觉自己面颊发烫,对方的手指还在那些淤青上轻轻地揉开药膏,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老鲤似乎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替他涂药。

  

  自己怎么事到如今反而开始后悔把这小子带进来呢?老鲤从不觉得谁就理应走哪条道,但是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是各自的“命”,想要试图去改变他人命运的人总是高高在上并且自作多情的。而楚已经选择了他自己的那条路。老鲤遇到过许多楚这样在某个边缘挣扎的人,他也只能远观。但谁又不是随波逐流?也许高希声算是一个例外,因为那孩子傻乎乎地追上他,向他大声地求助,他便回应了。他总是在想,家里那三个孩子和楚年纪差不多,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他也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给楚多一些照顾。可是黎博利似乎总是想要跟他保持距离,那些活跃的话语和欢笑也都是为了掩饰不堪。他逐渐明白过来,楚是一个不会大声呼救的孩子。

  

  他很少会后悔,况且现在才后悔已经太迟太迟。楚无论如何都会拒绝他的照顾和关切,执拗地走到无法回头的境地。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还是自己来吧……”黎博利最终还是慌忙抢过他手里的小盒子,别过头去安静地上药。他拉开自己衣领的时候,老鲤似乎瞥见了更多疤痕。

  

  虽然无权评价他人,但也许自己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他想。

  

  “是我的错觉吗……”楚嘀咕到。

  

  “怎么?”

  

  “药膏有股榴莲味儿。”

  

  “哦……那肯定是阿的恶作剧了。”

  

  “果然是阿的风格!好难闻……”楚一边抱怨着,却也一边笑起来。

  

  有一瞬间,老鲤意识到,其实即使是为了隐藏些什么,黎博利的善意和愉悦也是源自真心的。

  

  他拍了拍楚的肩膀,目光穿过贫民窟层层叠叠的屋顶,望向那一小块儿大概整个早上都晴朗不起来的灰色天空。

  


(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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